(一)网络传播的主要特点
在网络出现之前,传播方式主要是以传统的广播、报纸和电视为主,这些传播工具相对于网络而言,被称为传统媒体。传统媒体的传播方式是单向性传播,由传媒主体将新闻传播给受众。这些媒体都有自己的局限,像广播电台,对于没有收音机的受众而言,丰富的信息资源形同虚设;报纸的新闻对于没有订阅报纸或者文盲而言也形同虚设。电视传播打破了这些局限,但也不能保证每个受众都能及时看到新闻,很多人因为学习和工作的原因错过了收看。互联网的产生,打破了传统媒体的传播局限,尤其是智能手机的出现。在人手一部的情况下,一些突发新闻有的作为新闻出现在手机上,有的作为朋友间的谈资被朋友间互相传播。和传统媒体的单向性传播相比,互联网还有互动的效果,一则新闻流传之后,被不同的人评论,加速了新闻的传播速度。网络传播的另一个特点是将广播的声音,报纸的文字和图片以及电视的视频这些特长都集中在一起,给人声图文并茂的特点,也加大了新闻的可信度。
(二)网络传播对新闻传播者的影响
传统的新闻传播者是由记者、主编和编辑组成,记者还分为文字和摄影两种。他们将采访来的新闻整理后交给编辑,经过核对无误才被刊登在报纸上,或在电视播出。而网络传播,常常是某个网民发现了有价值的新闻线索,用手机拍下照片,加上简单文字,用微博的形式发在自己的微博里,就这样通过不同的网站传播开来。随着时间的影响不断扩大,更多的人关注这件新闻,因而新闻不断被补充,从碎片式变成完整式。它不仅改变了传播生态,还改变了传统的传播人员的工作方式和内容。使传统的传播权利从专业机构下放到普通民众手里。除了对传播者的工作有冲击之外,网络传播对传统传播也有积极意义,一些事件突发现场,网民用手机或者相机拍成的重要资料常被电视台采用,增加了新闻的真实度,一些网民随手拍下的视频和图片资料在刑事案件或者治安管理方面还被当作重要证据使用。
(三)网络传播对受众的影响
网络传播对受众的最大影响是丰富了新闻内容,由于网民分布在不同的社会岗位,大到政府部门,小到公厕,社会的方方面面发生的事件都能被作为信息到网络上。无论是社会大事,还是生活小事,都能引起人们关注。在传播方式上,网络新闻不是主动地向受众推销,常常是受众根据自己的兴趣主动搜索而来,和自己有相同兴趣的人互相讨论。在传播效果方面,网络传播减弱了媒体舆论导向。传统媒体中的舆论主要由精英层掌握,一些专家学者对新闻的评论常常能左右舆论导向,受众只能随着专家的思想进行探讨。但网络传媒由于是互动性的,允许受众参与讨论,受众可以发表不同的意见看法,造成舆论导向向不同方向发展的效果。这样更加鼓舞了受众的参与,因而一件小事在舆论作用下,也会产生极大的社会反响。
二、网络新闻传播的失范现象
由于网络新闻具有比传统传媒受众多,影响大的特点,一些人为了达到被人关注的目的,就利用网络的传播进行造假,网络称之为“博眼球”。网络新闻传播失范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虚假新闻、色情泛滥、侵犯个人隐私、误导舆论导向。
(一)虚假新闻
网络上的虚假新闻主要以明星“被死亡”、“创作新闻”为主。一些人为了提高自己的微博人气,喜欢危言耸听,将大家熟悉并喜爱的明星“死亡”信息拿来爆料,像大家熟悉的六小龄童、成龙已经在网络上“死过”好几次了。有些人由于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这类明星的消息,突然爆料说他们因病去世,确实能引起大家的注意。2013年爆料的“六小龄童在浙江慈溪医院去世”,引起广大观众的关注,消息被大量转发。这样不仅戏弄了受众,也对明星极不尊重,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很大影响。也有一些假新闻是夸大其词,造成恐慌效果。2015年6月爆出的“僵尸肉”,原因是查获了一批国外进口的过期冷冻肉,但在网络上被说成“70后”、“80后”,弄得人人自危。还有一种新闻是利用社会热点事件,像前两年的女孩喂乞讨老人吃饭,看上去很感动人,后来发现这只是在表演,属于“创作新闻”。
(二)色情泛滥
一些网民利用网络传播低级趣味,喜欢在地铁、公交上拍下男人猥亵女性的视频,情侣间亲热的视频和图片上传,目的是揭露猥亵者,看上去充满正义感,其实长时间偷拍这样的视频并上传,自己也不高尚。也有一些人看见一些色情视频就唯恐天下不乱,进行转发,造成恶劣影响。2015年7月中旬发生的“优衣库试衣间”视频就是这样的恶意转发。一对男女在试衣间亲热属于不雅行为,但者和转发者更是不雅的制造者。
(三)侵犯个人隐私
网络上一旦出现一些不文明的行为,一些网友在谴责的同时,喜欢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进行深度挖掘。这种深度挖掘,如果用在对贪官的揭露上,还有正义感。但有些个人信息也被挖掘出来了,像2015年5月,成都女司机违章变道被打,结果发现女司机违章变道已经多次,因而女司机由开始的被同情转为被谴责。一些人随即进行人肉搜索,将她的家庭细节都曝光了。同样,在“优衣库试衣间”视频爆出后,男女主人公的个人隐私也被暴露。虽然他们的行为不当,但在这次事件中也是受害者,个人隐私被曝光对他们的生活和工作都会产生不利影响。(四)误导舆论导向这几年,我国有很多事件由于不断被暴露,形成一种错误的舆论导向。像我国屡次出现的老人跌倒后,别人好心扶一把,反而被老人讹诈,说对方是肇事者。这样就容易形成一种错误的导向,跌倒的老人如果和旁边的人发生争执,那都是老人想讹诈,在“碰瓷”!2013年12月,北京街头,一个老外骑车撞到一位中年妇女,拒不道歉还骂人。这段视频上传后,很多人在没了解事情经过的情况下,就主观地认为是中年妇女在“碰瓷”,在讹诈!一边倒地谴责中年妇女,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2015年5月发生的“庆安枪击案”也是舆论导向偏颇的现象,警察开枪击毙了闹事者,引起了一系列猜测,上访、封口费、腐败案都被牵扯进来。这样的舆论导向偏颇也有积极意义,对我国一些单位的工作作风起到了监督作用。
三、对网络新闻传播的管理
如《歌唱祖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南泥湾》、《红星照我去战斗》等等,这些曲目旋律优美、节奏明快,在群众中广为传唱,成为见证时代精神、传承红色文化的重要文化载体。这些红音乐在社会文化领域当中广为传播,成功地担当塑造主流价值观,体现国家意志的任务,充分实现文艺作品的意识形态功能,使得个体接受国家意识形态的感召,自觉认同“构成经验自身的社会秩序的客观特征”,积极主动接受被赋予的某种社会身份,被成功地建构为社会主义社会的主体。这些红音乐承载着某个特定的历史时代人们的集体记忆,成为研究社会主义文化和价值体系如何进行成功的塑造和传播这个问题极好的文化样本。1949年新中国之后“红”有许多观众许多耳熟能详的电影,如《地道战》、《》、《小兵张嘎》、《上甘岭》、《江姐》、《苦菜花》、《红色娘子军》、《冰山上的来客》等等,它曾经陪伴一代又一代的人走过岁月。“红”更多地指向于,在两种或多种体制制度或思想观念并存时,能够代表历史发展规律,符合历史发展方向的那一方,以这种意识形态指导拍摄或将这种意识形态渗透到影片中,并使之成为影片的主导倾向。出现于红之内的插曲或主题曲,对红所倡导的主旋律的精神价值进行渲染、加工、美化、煽情,在某种意义上,红能制造精美绝伦的视听场面,它还能以形象、直观的方式使人们在观看的过程中不由自主地融入到剧情设置的特殊情境,电影音乐在这种形象直观的方式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这让观众们与片中人物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影片传达的主题思想、价值观念。匈牙利著名电影理论家贝拉•巴拉兹曾经高度推崇电影中音乐的重要性:电影里面的音乐有一天能像电影里的画面那样成为一种可驾驭自如的手段,声带有一天能像画面那样从一种复制的技术转变为创造的技术。因此,长期以来我们对于电影音乐参与塑造艺术形象的功能过于低估。而在大众文化领域,首先被人们记住的是电影的某个经典唱段,而不是某段电影画面或者镜头。红色样板戏电影《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最为人们所熟知的是那段西皮快二六“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这段唱词豪迈冲天,充分表现了革命壮士的英雄气概,和不怕牺牲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成为那个年代人们津津乐道和勇于效仿的精神偶像。崇敬英雄、歌颂英雄的革命英雄主义的创作风格成为红音乐最为典型的电影修辞。
二、红音乐并不完全寄托于英雄叙事
有的红音乐充分展现了优良的民族音乐传统,同时还赋予了音乐以精美的文学色彩,充分体现出红音乐中雅俗共赏的音乐风格,如电影《上甘岭》的音乐插曲《我的祖国》(作曲:刘炽),电影《祖国的花朵》里的插曲《让我们荡起双桨》(作曲:刘炽),《草原上的人们》里的歌曲《敖包相会》(作曲:通福),《我们村的年轻人》里的歌曲《人说山西好风光》(作曲:张棣昌),《柳堡的故事》里的歌曲《九九艳阳天》(作曲:高如星),《红日》里的歌曲《谁不说俺家乡好》(作曲:吕其明,肖衍为),《英雄小八路》里的歌曲《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作曲:寄明)等等,这些红音乐涉及的体裁广泛,创作手法更为鲜明,它们真诚地表现出人们在面对民族危亡时的勇敢无畏精神和勇于开创幸福生活的决心和意志,以及对美好未来的无限向往,电影音乐对声音形象的塑造更为明确,将电影所要表达的主题形象化明朗化,尽管每首歌曲都有其固定的表达范畴,有歌颂建国后的社会主义建设,有表现了革命解放战争,还有歌颂解放后新中国幸福生活的,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候也出现了很多表达爱情的红歌曲,但是它们不约而同地表达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红音乐通常以主题曲和插曲的形式来表达,红音乐主题曲以表现电影作品主题为主旨,它表达了特定的情感和音乐风格,集中表现了电影作品的影像形象、人物形象、时代背景和情感基调等,由于电影歌曲都有文字撰写歌词,因此其表达主题和情感基调往往具体可感,因此能对剧情及电影主题能起到概括、揭示、强调、隐喻的功能,从而有助于观众对剧情的理解和体会,如以电影《红色娘子军》为例,其主题曲《向前进》堪称经典,贯穿整部电影的主题音乐;1958年的电影《英雄小八路》则根据真实的抗战故事,主题曲《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在1978年10月27日召开的共青团十届一中全会上,通过决议被定为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音乐节奏铿锵有力,歌词洋溢着坚定的革命信仰,充分表现出了新中国少年儿童坚贞不屈的革命精神,激励着青少年儿童茁壮成长,报效国家的爱国主义精神。
三、电影插曲也是红音乐的重要表现形式
[摘要]:
对库恩提出的范式概念的本质含义考察与分析,范式具有创新循环性、命题示范性与动态竞争性。作为新兴发展的传播学,由于学科的边缘性与交叉性,多元范式的格局显露出尚未成熟与缺乏独立的特征。目前多元范式的融合与借鉴的主流解决策略,并非符合范式的本质与规律,而是应强调多范式之间的竞争机制,以此促进学科的成熟与独立,形成科学客观的一元独大或双元交织上升的传播学范式格局。
Abstract:AnalyzingtheconceptionofparadigmbyT.S.Kuhn,thethesispointsouttheparadigmofscienceresearchhavethreefeatures:recyclinginnovation,demonstratingsubjectandcompetitivetrend.Asarapidlyrisingacademicfield,multi-paradigmofcommunicationreflectsthesituationwhichislackofmatureandindependence.Amalgamationofthemulti-paradigmisthecurrentmainstreamstrategy.Onthecontrary,competitivesystemneedstobeemphasizedinordertofacilitatethehealthyandsustainabledevelopmentofcommunicationresearchparadigmstructure.
Keywords:CommunicationResearch;ThomasS.Kuhn;Paradigm;Amalgamation;Competition
近十年来,对于回答中国传播学的研究范式的“是什么”问题,学者与研究人员已经有相当积极的尝试与贡献。在回答“是什么”的同时,“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研究范式,研究者们也有所涉及,但一般点到为止。面对多范式的现状,研究者们给出的解决方案几乎达成难得的共识——融合或相互借鉴。然而,研究范式的融合之道是否符合科学范式的本性呢?是否有利于中国传播学的学科发展与建设呢?当前,三十年中国传播学正处于一个多范式并存阶段,对其进行研究的独特意义在于“对其自身研究的本质和合理性有自觉的反思和观照”(金兼斌,1999)。“传播学拒绝反思,将意味着传播学的研究仍将停滞不前,传播领域将进一步充满困惑。届时,不仅仅是传播学的研究范式,甚至传播学这一学科的生存权也会受到质疑”(胡翼青,2004:47)。本文将在传播学学科发展的现状与背景下,通过对范式概念的本质分析,对中国传播学范式的选择与走向提出一孔之见。
一、文献综述
通过考察文献发现,“是什么”的核心内容归结为一个分类问题。总体看来,“二分法”与“三分法”比例最高。“二分法”将中国传播学研究范式划分为定量与定性(卜卫,1994);自然主义与人文主义(芮必峰,1995);欧洲批判传统与美国经验传统(丁淦林,1998);实证主义与人文主义(梅琼林,王志永,2006)。“三分法”的代表观点有社会科学研究、诠释研究、批判研究(金兼斌,1999;蔡骐,2005);经验-功能、控制论、结构主义方法论(陈卫星,2004);结构功能主义、政治经济学和文化研究(杨茵娟,2004);经验主义的实证传统、否定性思维的批判传统、文化主义的诠释传统(藏海群,2005)。“四分法”的代表者有:经验主义范式、批判主义范式、技术主义范式、新人本主义范式(胡翼青,2004)。
显然,中国传播学研究范式可以一直“N”分下去,而目前公认的传播研究范式趋予以下四种:社会科学研究范式,即强调实证分析,把传播研究当作一种“常态科学”(normalscience)研究;诠释研究范式,认为世界是动态的,意义和知识的产生取决于观察和认识时的具体场景(context),是一种认识主体和认识客体的互动过程;批判研究范式:站在权力宰制的层面,从社会权力结构的运作角度分析社会现象和传播现象。技术主义研究范式,即以技术为研究核心,对传媒形态的发展和变化如何影响社会和人做深入而独到研究(沈馨,戴元光:2007:77)。虽然“分类式范式说”难脱西方传播学研究范式在中国的全面性映证与折射的窠臼,但无可否认的是,对于中国传播学研究方法与范式的总结与阐述对学科发展具有积极的内省意义.。
金兼斌文中通过对范式(金文中所用为“典范”)概念的梳理并探讨了范式的分类,比较了三种西方传播学研究范式(社会科学研究、诠释研究、批判研究),犀利地指出大陆传播学研究为“边陲中的边陲”,贯之以“封闭型”的大陆传播学研究风格(苏钥机语),对学术典范缺乏尊重,过于强调“中国特色”,论述仍未脱离叙述和凭空议论的风格,在方法的运用上随意了一些(金兼斌,1999)。可以说,金文是最早运用范式的概念对中国传播学进行观照与反思的研究成果之一,提出了“先规范,后特色,百花齐放”的发展思路。一方面要强调对学术典范的尊重,另一方面,也不可“定于一尊”,片面强调某种研究范式,指出研究问题的性质、角度以及当时具体的研究环境和条件,才是决定研究范式选择的根木考量因素(金兼斌,1999)。
在金文的基础上,蔡骐结合中国社会语境对中国传播学的研究范式的选择与现状进行了阐述,其主要观点为,目前在中国传播学研究居主导地位依然是传播的批判研究范式,社会科学范式在中国呈现的是一种上升趋势,传播研究的诠释范式在国内表现得最弱,但呈现出一种新动力的特征(蔡骐,2004:49-51)。究其原因在于,马克思主义所代表的批判传统对中国学者“具有一种天生的血缘上的亲切感”(蔡骐,2004:50),这使得他们非常容易接受并发展这种研究范式。由此得出一种研究范式的被采用并不是一种偶然结果,事实上它受制于该学科的知识传统。范式的采纳和发展与特定的历史社会语境相关。最后提出多元范式并存的解决思路,克服定量与定性,实然与应然的二元对立。
胡翼青认为,中国传播学在“华丽”的外衣下显露出致命的范式危机并呼唤范式革命。如果传播学范式危机无法解除且没有提出新的传播学研究范式,那么传播学这一学科的存在和发展的合理性将不复存在。胡翼青分析了经验主义、批判主义、技术主义的优劣势之后,提出一个新的范式:新人本主义范式。强调回归主体性,经验主义和技术主义转身于人本主义,传统与批判两大学派的融合,主张人本主义方法论,跨学科研究的一体化。他的新人本主义的核心假设在于用“信息人”取代了“经济人”,指出传播主体的行为是复杂的,不断变化的,几乎没有一定的规律。传播主体的行为不是简单的和机械的,与自然科学研究的主体是完全不同的(胡翼青,2004:226),并断言新人本主义传播学范式将成为传播学的主流范式(胡翼青,2004:231)。
二、范式的本质
范式目前看来多少带一点“时髦”的意味。学术界同样是不乏流行词的。一旦用多了,就有“滥用”、“误用”之嫌,原来的面目就有些模糊了。探究范式的本质成为本文必作的功课之一。单纯从词源考察,范式(paradigm)含有“共同显示”之义,由此引出模式、模型、范例等义。将“平凡而单簿”的单词转变成一个“繁芜而富有弹性”的概念始于美国科学哲学家托马斯•库恩的成名大作《科学革命的结构》(1962)。事实上,库恩从未对“范式”做出一个明确的、严格的、统一的定义。也许正是如此留给后来者巨大的探索空间,所以学界才对该概念抱有极大的热情与兴趣,几十年来经久不衰。
(一)范式的背景
范式概念是继证伪思想而发展的一个新兴概念,往往被看作是互为对立。证伪来自于英国科学哲学家卡尔•波普尔在其代表作《科学发现的逻辑》和《猜测与反驳》中提出了科学知识增长理论。该理论认为科学进步由四个阶段组成。这个四个阶段分别为:提出问题——猜测——反驳——产生新问题。他强调了科学研究的主体的能力作用,把科学家对学术的批判(即怀疑、猜测、争鸣和反驳)精神视为知识发展的动力之一。波普尔的基本论点是“我们能够从自己的错误中学习。”所以学术界把波普尔的学说称为“批判理性主义”或“证伪主义”。这一理论的缺陷在于波普尔过于强调批判和证伪在科学发展中的作用,单凭一次“判决性实验”就可以一门理论,则是言过其实了。面对人们将范式作为证伪的挑战者的论调,库恩却认为他与他的老师(前辈)的科学观几乎完全一致,认为他们“都关心获得科学知识的那个动态过程,而不那么关注科学研究产品的那种逻辑结构,都反对科学通过积累而进步的观点,都强调旧理论被一个与之不相容的新理论所抛弃,所取代的那个革命过程;都特别关注由于旧理论往往应付不了逻辑、经验或观察的挑战而在这个过程中所产生的那种作用”(库恩,1987:1)。库恩甚至认为他与波普尔所持的观点仅仅是“看的方式”有所不同,即所谓的将鸭子看成是兔子(著名的格式塔心理实验)。然而,对于证伪主义的缺陷,库恩的态度也相当明确:“我同卡尔爵士明显分歧之处:我对强烈遵循传统的重要性的强调和我对‘证伪’一词语义隐含的不满”(库恩,1987:3)。库恩对于波普尔将一门理论在进行应用的尝试中遭受失败称作为“证伪”或“反驳”表现得非常“惊讶”,并直截了当地指出:“卡尔爵士犯了把日常研究的特点用于偶发的革命事件上的错误,因为在革命事件中科学进展最为明显,但因此却完全忽略了科学的日常活动”(库恩,1987:24)。虽然库恩将危机与科学革命看作是科学进步与累积的核心因素,但同时他更看重甚至是“悍卫”常规科学的。这是因为他认为常规科学绝大多数情况下发挥着范式的作用,“常规科学的目的尽管并不在于寻求新事物,起初甚至还倾向于压制新事物,但也可以同样有效地引起新事物的产生”(库恩,1980:53)因此,范式理论出现后,务实的科学家越来越多地研究库恩的东西,而不是波普尔的东西,特别是在新兴学科领域。
(二)定义范式
一般认为,库恩对范式给出较为清晰的一个解释(也是引用最为频繁的)是将范式看作一种科学成就,一种具有两个特点的科学成就。这两个特点为:足以空前地把一批坚定的拥护者(科学共同体)吸引过来,使他们不再去进行科学活动中各种形式的竞争;足以毫无限制地为一批重新组合起来的科学工作者留下各种有待解决的问题。然而,库恩在该定义的基础上不断地变化着范式的外延与内涵,并且成为反对者或批评者的有力证据,同时也为支持者或信徒们带来不少的困惑。
对“令人费解”的范式概念给出最为清晰概括与梳理的是英国剑桥语言研究室的玛格丽特•玛斯特曼。她通过对库恩文本的忠实性解读,罗列出二十一种范式描述:一个普遍承认的科学成就;一个神话;一门“哲学”,或一簇启迪智慧的问题;一本教科书,或经典著作;一个完整的传统,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作为一种模式;一个科学成就;一个类比;一种成功的形而上学思辨;一个习惯法上公认的方式;一种工具的来源;一种规范的解说;一个装置或仪器操作规范;一副反常的纸牌;一个工具制造厂;一套政治制度;一种适用于准形而上学的“标准”;一个可以指引知觉本身的有条理的原理;一个普遍的认识论观点;一种新的观察方式;某种定义广大实在领域的东西(玛格丽特•玛斯特曼,1987:77-83)。玛格丽特•玛斯特曼将库恩的范式的二十一种含义总结并分类为三个主要部分。第一部分为“一种形而上学观念或实体”,因而将这种哲学方面的范式称作形而上学范式或者元范式(metaparadigm)。第二部分是社会学方面的,将其称作社会学范式(sociologicalparadigm);最后一类范式称为人工范式(artifactparadigm)或构造范式(constructparadigm)(玛格丽特•玛斯特曼,1987:84)。简言之,形而上学范式,社会学范式和构造范式。
玛格丽特•玛斯特曼审察库恩原文而将迷惑的范式剥减整合成为三组含义,这三组含义将范式的本质凸显出来。第一,社会学范式概念的独创性在于揭示出范式是在还没有理论时起作用的那种力量,即一套科学习惯,一个可以凝聚科学共同体的显著成就,指出范式比抽象出来的概念、定律、理论和观点更为重要(玛格丽特•玛斯特曼,1987:84)。正因为如此,对于新兴学科而言,通行的是“范式”而不是“假说”。第二,玛格丽特•玛斯特曼认为,库恩坚持以常规科学为中心的后果:从哲学上讲,范式是一种能作解难题工具的人造物,而不是形而上学世界观。在常规理论尚未产生(没有先例)的新兴学科里,一门新鲜的技巧、或是想象,再是一种能透视这一领域的洞察力,这些人造物一起构成了范式(玛格丽特•玛斯特曼,1987:89)。第三,正是因为范式是构造而成的,因为范式是用来类比的具体“图象”,一种“看的方式”(玛格丽特•玛斯特曼,1987:97-98)。库恩将科学范式的变革同“重看”一幅可作两种解释的格式塔图象(或一种格式塔心理学实验)反复进行比较,因而提出“变革即重看”的观点。
(三)范式的核心特征
简言之,范式是由理论要素(构造范式)、心理要素(社会学范式)以及联结这两个要素的本体论和方法论(形而上学范式)要素组成的。理论要素包括概念、原理、定律、公式、实验技术和设备;心理要素包括科学家团体从事科学活动的共同心理功能,诸如信念、直觉、审美、灵感、顿悟、价值判断等;本体论、方法论要素起着世界观、思维方式、研究纲领的作用,以此指导科学共同体的工作。通过上述分析,范式的核心特征包括以下3点(参见图1):
1.范式的创新循环性
围绕范式的相关概念有:常规科学、反常、非常科学、科学革命、科学成就。首尾相连的两个概念常规科学与科学成就之间的关系简言之为:一项公认科学成就最终将被后学者常规化,成为常规科学。因此,这一组概念实则是具有可循环性的。范式产生常规科学,常规科学中隐藏着反常,由于反常现象的出现造成危机,危机的挑战压力导致非常科学与科学革命,最后产生科学成就,而科学成就即象征着一个新的范式。这里显然存在一个循环论证:我们先是把范式定义为一个业已完成的成就,然后,从另一个角度,又可说这个成就是用来改进某个已经存在的范式的(玛格丽特•玛斯特曼,1987:88)。
2.范式的命题示范性
范式在实际应用中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一个或一组可供模仿的范例式研究方法与成果。这些研究成果可以推演出一系列研究问题与派生命题,并吸引研究者的研究兴趣,于是产生一批追随者,形成有着共同旨趣与方向的科学共同体。而取得最大成就并赢得学术尊重的研究成果极易成为一种新范式的代名词,指引着后学者如何确立选题、路径,发挥着示范性的作用。
3.范式的动态竞争性
社会科学家比起自然科学家,对同一社会问题及其本质往往很难达成共识,有的甚至存在着显著的分歧性,特别是在新兴学科领域。在学科刚刚开始思考新问题的萌芽期间,会有较长时间处于无范式阶段。当新兴学科进入尚未成熟的发展时期时,一般会出现多元范式阶段。从某种意义上说,多元范式阶段象征着含苞欲放的欣欣向荣。然则这种欣欣向荣的局面实则需要一种竞争张力,渴望出现一个虽较粗略但却深刻的主范式,群雄割据的杂乱局面趋于秩序化。这一主范式或者淘汰那些浅显的对手,或者设法将它们归附于己,从而以一个相对统一的范式指导科学研究,剔除混乱与盲目。
图1:范式核心特征
三、融合或竞争?
大家把这一研究看作沙漠里的一片“绿洲”,研究中路过这里,稍作休息又匆匆离去。现在,人们把它看作平原上的一个“村落”,他们纷纷在此“安营扎寨”、“娶妻生子”。于是,“村落”内人口增加,活动频繁,往来热络,从此逐渐由“路人”变为“熟人”(邵培仁,1999:40)。这一段文字生动描述了中国传播学的繁荣进程。但是传播理论的表面繁荣,恰恰是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什么是理论,传播学尚处于寻找范式的“前范式”(preparadigmatic)状态(张卓,2007)。在理想条件下,科学应该系统性地向前发展,可以一箭双雕,既发现新的知识,又不断积累经过仔细验证过的知识……这种理想的科学研究是自律的,不断积累信度和效度都很高的结论(希伦•A•洛厄里,梅尔文•L•德弗勒,2004:5)。但遗憾的是,在现实的科学研究中,事情却并不会如此井井有条。显然,中国传播学发展即将三十年。然而,传播学在中国从一开始就隶属于新闻学,而新闻学又依附于中国文学。中国文学是纯粹的人文学科,其成员中鲜有掌握社会科学研究方法者(不像西方的传播学研究队伍中有许多社会学、心理学、政治学等社会科学或行为科学的学者加入),这就造成了我国传播学界普遍存在的不足:学术视野不够开阔、方法训练不够全面(主要问题是不掌握、不熟悉定量研究方法)(张国良,2005:123-124)。即便在传播学的发源地美国,实证主义研究者也有同感,大众传播的研究极不系统。这是一个从没有被精确地规划过的领域,过去研究媒介的学者也来自不同的学科。媒介研究并不是按照科学的理想模式,有条理地、有秩序地、高效地向前发展的(希伦•A•洛厄里,梅尔文•L•德弗勒,2004:5-6)。
在此背景下,西方传播界进行过两次有关传播学学术身份与研究范式的大讨论,即1983年“领域的骚动”(FermentintheField)和1993年“领域的未来”(TheFutureoftheField)。这两次论战在传播学史上堪称经典。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较之以往传播学学术身份已经得到了更大程度的认可与确定,但有关研究范式的讨论从未停息。尤其是对年轻的中国传播学而言,西方传播学曾经经历的问题与困境,正在逐一显现。其中两个根本问题倍受困扰:一是有关传播学的学科地位:传播学究竟是独立的学科还是进入其他学科研究的一个“简单易入”的大门或通道?二是有关传播学的研究方法:经验研究与批判研究应该各自为阵、相互对立,还是相辅相成、共同发展?(张卓,2007)
针对多元研究范式,无论是西方还是中国绝大多数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互相融合这个折衷之道,或者说采用一种平衡智慧。通过对范式本质的考察发现,传播学学者对多元范式关系处理与走向探索带有人为的主观色彩,更多地是一厢情愿,或者仅仅是面对争议、争鸣、碰撞的一种保守主义的学术策略而已。根据科学范式的本质或本性,以及前文的分析,新兴学科的多元范式阶段中各个范式之间呈现的应该是竞争性的关系(而非融合),通俗而言,即是谁科学成就大,示范性强,派生新问题的能力强,谁将独领或占据霸主地位。正如库恩一再强调的是一种理论成为规范(在1980版中译者将范式翻译成为规范),一定要比其他竞争对手更好,但并不一定要解释,事实上也从未解释过一切可能碰到的事实。库恩对范式的竞争状况有这么一段描述:规范的涌现怎样影响到这个领域工作集体的结构的。在自然科学的发展中,当个人或集体第一次达到了能够吸引下一代大多数实践工作者的综合时,老的学派就逐渐消逝了。这部分是由于这个学派的成员转变到新的规范方面去。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墨守成规,于是他们干脆被排除出这个行业,从此,他们的工作就再也无人理睬了。新的规范意味着这个领域有了新的更严格的规定。谁如果不肯或不能同它协调起来,就会陷于孤立,或者依附到别的集团那里去(库恩,1980:15)。玛格丽特•玛斯特曼论述到,“大家都把种种科学理论的逐步跨台归咎于它们在经验上最终被证伪……却没有一个人(库恩之前)把理论的归咎于:由于理论必须在自己的核心处拥有一些具体类推的范式来为其基本规定下定义,并依据这些范式的效力强烈地限制理论的范围,因而一旦理论扩展得太远,那是由于自己的过失而了,完全没有必要强调是由于自然界的不合作”(玛格丽特•玛斯特曼,107)。
罗森加兰特(KarlErikRosengren)在其论文《传播学研究:一个范式还是四个?》(Rosengren,1983)中对“骚动”做了详细解释:“确信无疑,这是一个骚动的领域。知识性骚动:批判学者和经验主义学者激烈地互相斗争,互相轻视,或者,小心谨慎地去寻找一个暂定协议。国际性骚动:来自旧世界和新世界的学者与社会科学家碰到一起,并且对对方奇怪的思维方式感到惊讶。来自第一、第二和第三世界的数据和理论把文化多样性带入了知识观点的冲突之中。政治性骚动:激进的批评家、自由主义改革者和保守的现状维护者用传播研究来扶持他们的政治争论”(张卓,2007)。作为学术边陲的中国传播学,这种“骚动”之感也应有所波及。而这种“骚动”可以看作是一种范式间的初级阶段的竞争或者是不完全式粗糙竞争,而相应地,“骚动”局面绝对不可能蕴藏所谓的融合与和谐的格调。因此,中国传播学无论是多元范式还是双范式,都应遵循范式的本性驱动而参与竞争并争夺学科领导的控制权。
正如培根的方法论格言:从错误中比从混乱中更易于出现真理。在展开竞争之前,笔者的建议是重读传播学早期经典研究,重估前规范时期科学成就,以及重大科学成就的研究方法与程序设计,并以此形成常规科学的应有规范,以此凝聚并培养一批接受独立成熟的学科范式下训练而成的科学共同体。库恩例举的科学成就绝大部分来自于自然科学,如我们熟悉的“托勒密(或哥白尼)天文学”、“亚里士多德(或牛顿)力学”、“微料(或波动)光学”、“达尔文生物学”等所描述的研究传统与公认范例。而新兴发展中的传播学领域哪些才称得上科学成就呢?
库恩将具有范式意义的科学成就比作里程碑。无独有偶,在洛厄里与德弗勒的专著《大众传播效果研究的里程碑》中谈到两个主要标准:第一个标准是它们必须具有历史意义,包括独创性的角度;学科理论发展中的转折点;研究中涉及的主要问题至今仍是学术研究的焦点。第二标准是研究方法,即这类研究为大众传播研究到达先进水平树立了学习典范(希伦•A•洛厄里,梅尔文•L•德弗勒,2004:2)。可见,范式的核心价值体现在对快速勃兴与崛起的新学科或者新领域的初学者、后来者的指导、促进意义。这是因为范式就像一套可复制的、可供模仿的入门工具,能够有效地划定边界、发酵灵感与挖掘命题,吸引有志于该学科领域的初学人员的积极加入,并引导他们如何在新领域起步与启动新尝试(严格讲,对于缺乏历史厚重、学术源渊、成就积淀的新兴学科而言,每一位加入者都是新人或新手)。可以断定,经过时间考验的最具效用的理论工具与科学程序(范式)才会被加入者与后来者所继承与创新,这是一个淘汰与选择的过程。综上所述,新兴学科(如传播学)范式之间的竞争是新兴学科(如传播学)发展壮大的客观规律,而“和稀泥”式的融合与相互借鉴看视包容开放,事实上是一个缺乏互动的封闭系统,只会使学科渐渐失去活力与潜力,陷入迷失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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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这个主题,我讲四个内容:1、传播学在中国大陆的现状;2、未来的发展趋势;3、传播学教育的问题与发展方向;4、传播学与就业。
一、传播学在中国大陆的现状
传播学七十年代传入我国大陆。那个时候,除了少数学者,一般人都不知道什么是传播学。进入80年代,更多的中国大陆学者开始对传播学发生兴趣。
1982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在北京召开第一次传播学研讨会,有上海复旦大学、人民大学、厦门大学及《新闻战线》等单位共20多人参加。由于政治因素,在1983年,传播学被批评为“精神污染”,1989年以后,被批判为“不讲阶级斗争”,有人说,中国只能有宣传学,不能有传播学。
1992年邓小平南巡,引发了新一轮改革浪潮,促成了中国大众传播媒介的改革,使传播学再度受到关注。从1993年开始,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与相关新闻院系、研究单位合办的全国性传播学研讨会,成为每两年一次的全国会议,至今已开办了第八次。
从第八次全国传播学研讨会来看,历经20多年,传播学在中国大陆可以说取得了跨越式发展。八十年代是传播学的登陆期,两次都差点被赶下海。之后,仅十来年的时间,就召开了多次全国性会议,一次比一次规模大:人越来越多,研究的问题越来越广泛深入。第一次研讨会有点像搞地下工作,门口还要有人“把关”。现在开会已是大张旗鼓,堂而皇之了。
第八次全国传播学研讨会,不仅有大陆的大多数著名的新闻传播学专家,港台学者,还有不少外国专家,如日、韩、新加坡、美、英等国的专家莅临。不仅参加人数多,一共220多位,还有不少北京各大学前来旁听的硕士、博士生。地点则选择了最高学府清华大学,由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范敬宜担任会议主席。
这次传播学研讨会,无论从学术影响还是从社会影响来看,都是空前的。这次研讨会有十多个专题:传播学理论研究;传播学本土化研究;新闻传播实践的传播学研究;政治传播研究;媒介使用与效果研究;媒介文化研究;国际传播研究;媒介产业与媒介经营管理研究;新闻教育传播研究;传播与危机公关研究;新媒体研究;文化与跨文化研究;影视研究等。内容极为丰富,涉及了我国现阶段传播学研究的各个领域。
我认为这次研讨会是全国传播学研究现状的一种浓缩,真实地全面地反映了大陆传播学跨越式发展的现状,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从上述专题来看,大陆的传播学研究已经基本上完成了从引进到发展的初期过渡,并进入把传播理论和社会实践相结合的深化、丰富与力求创新的阶段。这就是大陆传播学发展的现状。
二、未来的发展趋势
研究传播学在我国大陆的发展史可以知道,大陆的传播学是依附于新闻学而发展起来的。它的引进得力于新闻研究工作者、高校新闻学者,特别是高校的新闻院系的发展,为它在中国的生根与发展提供了必须的人文环境与充实的物质基础。
直到今天,传播学都还归属一级学科“新闻传播学”,可见其与新闻学的密切关系。然而,随着传播学不断发展壮大,其独立性也日益明显地表现出来。从上述专题也可以看出,它正在自成体系。新闻与传播这样的框架已经无法适应传播学日益壮硕的身躯。
从美国的传播学来看,也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众所周知,美国传播学的集大成者,或者说完善者施拉姆,从1943年起就是美国衣阿华新闻学院的院长。在美国,传播学依附于新闻学有近半个世纪,在90年代出现了一场大讨论。
大讨论的主题是:传播学、传播教育与新闻学、新闻教育的相互关系是什么?这场讨论的背景是:“自从20世纪40年代末、50年代初,施拉姆成功开设第一个大众传播学的博士课程后,不到十年时间,施拉姆式的大众传播博士课程即风行全美国,在不少院校,是否是大众传播博士成为美国新闻院系任聘教师的标准。”[1]]传播学、大众传播学出现取代传统新闻学与新闻教育之势。
在1995年召开的美国新闻与大众传播教育协会(AssociationforEducationinJournalismandMassCommunication,简称AEJMC)年会上,有人主张把新闻学融入传播学,把新闻学的课程和项目与传播学合并。
北达科他大学传播学院(Schoolofcommunication,UniversityofNorthDakota)院长兰娜·拉考(LanaR.Rakow)说:“我们的学生都是未来的传播者。”[2]当然,他们的观点也受到不同意见的质疑。理论上的分歧在教育实践上则表现为教师之间的摩擦与矛盾。
具有新闻实践经验背景的新闻教育者被称为“绿眼罩”,因为来授课的报纸编辑们头上常常戴着工作时用以摭挡眩光的赛璐珞绿色眼罩。
那些具有博士学位的传播学教授们则被称之为(Chi-Squares)。“凯平方”。所谓“凯平方”,又称“卡方”,是在传统定量调查中进行交互分析的最常用的检验方法。
“绿眼罩”们认为博士们的教学与研究过分依赖于统计数据和数据分析,因而用“凯平方”的戏称回敬他们的同事。著名的罗杰斯教授是站在“凯平方”一边的,“他认为,施拉姆的梦想是新闻教育不仅应该是传播学者人才荟萃或独处的地方,而且应该排除新闻学者。他甚至希望这些课程的名字应该改‘新闻学’为‘传播学’”。[3]总的说来,传播学者——“凯平方”们占了上风,“如今,美国大部分大学都有一个传播学院或传播系,传播学研究与教学机构成为了美国高校内发展最为迅速的院系或学科点之一。”[4]
在美国开展的这场关于传播学与新闻学关系的大讨论,一方面反映了传播学作为一门新兴交叉学科适应信息时代,必然要发展成为一门独立学科的大趋势;另一方面,也提出了在传播学发展过程中,如何正确处理新兴传播学与传统新闻学关系的重大问题。
在第八次传播学研讨会也重点讨论了这样的问题。讨论的激烈程度不像美国的学术界。在我们的教学实践中,也没有“绿眼罩”和“凯平方”之分。但是,可以看出,传播学在中国的革命正在进行,大陆的传播学正在缩短与国际的差距,只不过这种变化是以东方的中庸、平和的文化底蕴为基础的。三、传播学教育的问题与学科发展
1997年6月,新闻传播学被国家教委确定为一级学科。
到1999年,据国家教育主管部门统计:我国普通高校中开设全日制新闻本科专业的院校已有55所,专业点88个,硕士点30多个,博士点4个,在校学生9000多人。
2002年,在深圳召开的教育部新闻教育指导委员会全体会议公布,全国新闻传播学专业点已经达到323个。
有数据显示,目前全国已有近400个院系专业点。设有传播学专业的研究生院达到25个,其中具有新闻传播学一级学科博士学位授予权的单位有4个,博士后流动站2个,在校生达到十万人之多。[5]
仅从在校生人数来看,三年时间就增加了十倍多,可见新闻传播教育发展之快。但是,应该看到,传播学作为新闻传播学下面的一个二级学科,发展是受到局限的。尽管传播学教育在软硬件建设方面发展都很快,但是还远远不能满足需要。复旦大学丁淦林教授将传播学的基础建设的缺口概括为“四大障碍”[6]:学科有待规范;本科生教育与研究生教育的界限不清;以系列教材为代表的基本建设不足;师资数量不足、配套困难。
“新闻传播学”这个概念限定了这样的现实:中国大陆的传播学研究与新闻学研究呈现出一种“胶着的状态”[7]。这种现状导致了传播学教育与传统的新闻学教育相类似:在课程设置上,以大众传播学相关课程为主要内容;在专业设置上,以媒体的性质区分教学与研究领域的做法非常普遍。“传播学研究对象的新闻学化,因而导致传播学教育相应的新闻学化或大众传播学化”[8],而同时,传播教育的新闻学化,又加剧和加固了传播学研究的大众传播化。
传播教育的新闻化和大众传播化使“传播学自身的学理教育”也走向新闻传播专才教育和大众传播技能教育,不能满足学生在信息化社会背景下全面学习传播知识的要求。
对照美国的传播学教育来看,美国教授范围最广的传播学内容包括:人际传播、组织传播、大众传播和国际与跨文化传播四个方面。开设的主要课程有应用传播、传播教育、传播理论、家庭传播、社会性别传播、健康传播、国际与跨文化传播、人际传播、语言与社会互动、大众传播、组织传播、表现行为研究、政治传播、公共讲演、公共关系、修辞批评、符号学、小群体传播、视觉传播、法律传播、言语传播等。
由此可见,美国传播学教育已经基本摆脱了与新闻学教育的胶着关系,建立了以社会学为依托,在加强社会科学理论素质的培养的同时,又注重实际业务技能培养的教育模式。
从日本的传播教育来看,日本奉行的是通才教育理念,这与日本高等教育的整体理念吻合。他们认为高校新闻传播专业应加强媒介素养教育、新闻伦理及思想、新闻传播史、传播内容的分析与解读等有关基础性理论知识和通用性、工具性研究方法的内容;而有关新闻的采写、节目的制作以及媒介企业的经营等技术方面的学习则被认为不必太注重。2003年对在高校传授新闻传播学课程的教员和媒体从业人员所进行的调查表明,日本传播教育者对这一理念认同程度较高。
台湾地区自1991年以后,每年至少有一所传播相关院系成立,且以传播新科技类、视觉传播类、管理类、艺术类为主,其基础课程的设置趋向专业性、技术性。从传播学核心课程“传播理论”的课程内容来看,主要仍以介绍西方国家传播理论为主,迄今还很少有以本地区传播研究为基础而写成的传播理论教科书。由此可见,台湾地区传播学科的发展有广义社会学理论发展的影响,但受到传播科技的影响更大。
从以上三个地区传播教育来看,都是围绕这样两个问题展开的:一是传播教育与传播研究的关系;二是传播教育与外部环境的关系。
假如传播学理论研究的基础不断被拓宽的话,传播教育自然而然也就向广义社会学的方向靠拢;同时培养具有通用性知识和技能的人才将作为传播研究的要求,成为传播教育的任务。作为社会系统的一部分,传播教育的方向必须顺应时代的变化,符合实际需要。只有具备了扎实的专业理论基础、良好的传播素质以及丰富的沟通能力,才能在未来越来越激烈的竞争中胜出。
从第八次全国传播学研讨会的专题分类来看,新闻传播实践的传播学研究、媒介使用与效果研究、媒介文化研究、媒介产业与媒介经营管理研究、新闻教育传播研究、影视研究等大众传媒、新闻学方面的内容很显然仍占很大比重,但传播学理论研究、传播学本土化研究、政治传播研究、国际传播研究、传播与危机公关研究;新媒体研究;文化与跨文化研究等社会学角度、传播新科技类的传播学研究也占到了相当比重。在新闻传播教育的专题讨论会上,不少学者提出了具有前瞻性的传播学学科建设思想,对于传播学科的规范、内涵、传播教育的理念及教学,传播基础课程的设置等,都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探讨。
从新闻与传播学教育角度来探讨未来的发展方向问题的讨论,是这次会议讨论的重要内容,概括起来有两种代表性的观点:
一种是融合论。有学者认为,在现在大学的新闻传播专业中,新闻学、传播学是分开的,因而“新闻理论”仍然还是单独的课程,传播学理论则是另一门课程。
而现实的大众传播业,早已从传统的印刷媒介扩大到广播、电视、网络、手机短信和其他新型传播科技手段了。传统的“新闻理论”,理论色彩较弱,难以容纳现实情境。传播学被引入我国新闻教学领域以后,经过二十多年的磨合,许多传播学的理论假设和研究方法不知不觉地成为新闻理论研究的一部分。
传播学的经验主义量化分析方法,也无形中成为新闻学研究的普通方法之一,不再显得新鲜了。实际研究中,新闻理论与传播学理论的融合已经成为现实,很难区别二者了。
与传播活动相关的其他学科的研究成果,例如社会学、社会心理学、文化人类学、法学、当代文论、经济学等等,越来越多地被运用到新闻理论的研究中。因此,持这种看法的学者认为,下一步我们需要做的是改变现在的课程设置以及教材内容的划分,重新构建一种适合新的环境条件的新闻传播理论,不再让新闻理论与传播学理论截然分开,而是有机地融合为一种新的能够说明实际的理论体系。
【关键词】媒介;媒介技术;传播
传播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从创建到现在,不过是几十年的历史,然而传播作为一种社会性的现象则是和人类社会的产生是同步的。并且,媒介和传者与受者两者一样,是作为最基本的传播要素而出现的,它是信息传递和接受的手段、载体。在最初的传播历史中,媒介表现为语音、语言和一些简单的符号等形式,随着科技的发展,媒介的技术含量越来越高。随着现代印刷机的发明,传播第一次有了现代性的意义,开始跨越以前人类想象力的极限,摆脱了时间性与地域性的制约,使地球上每一个个体都身陷于现代传媒的巨大旋涡之中。伴随着工业革命的继续发展,电台、电视等媒介也竞相跃上传播的舞台,并且,每一个媒介的产生,都在很大意义上影响了人类的生存境况,甚至同人类社会的变迁与文明的发展有着莫大的关系。特别是电视的发明与成熟,其作用更是巨大,这也使得媒介技术分析的现实意义迅速而明晰地凸显出来。在媒介分析理论界中至今享有盛誉的理论大师:雷蒙·威廉斯、麦克卢汉、梅罗维兹都有着自己对独特的理论思辩。
20世纪的最后十余年的时间里,更是科技日新月异、信息技术更新提速的年头,数码技术、光纤卫星通讯技术、电脑网络技术大放异彩。在所有这些技术逐渐走向融合和协调的基础上,世界性的因特网迅速崛起,成为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崭新媒介,它不但打破了地域限制和国家疆界,还打破了文字、声音、图象等各种符号形式的隔膜,更使得个人的单向传播(自我传播)、人际传播、组织传播、大众传播等各个层次类型和规模的传播走向统一。其影响的触角也正伸向人类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渗透到全世界的各个角落。对于传媒界而言,这些变化中包含着新的挑战和机遇,对于传播学研究界而言,这些令人激动的变化构成推动媒介分析研究的动力:一方面,要对信息传播新技术、新媒介、新环境、新实践作出深刻的分析和解释,离不开传播学理论的指导。另一方面,传播领域层出不穷的新变化,将一系列有关信息传播高新技术同社会发展的关系新传播研究课题摆在了学术界面前。将传播学理论研究和应用研究相结合,从前人的成果中获取启示,而又追求联系实际充实传播学理论,这是时代赋予传播学界的双重任务。媒介分析作为以媒介技术为焦点、以媒介分析及其发展同人类社会变迁的关系为核心的研究部类,正为这样的研究提供了极好的切入口。
一提到媒介分析理论,很多人第一个想起的名字便是麦克卢汉,殊不知,麦克卢汉的媒介分析理论在很大程度上是受英尼斯的影响,他自己也把英尼斯称为“良师”。早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英尼斯就在他的专著《帝国与传播》、《传播系统的偏向性》中广泛分析了人类转播的各种形式、各种技术手段,提出了一种把传播技术及其发展同人类社会变迁、文明发展史联系起来考察的媒介理论。比起麦克卢汉的媒介分析理论,英尼斯的媒介理论要早问世十多年。
英尼斯从20世纪40年代初起,在他生命的最后10来个年头里,他把传播置于人类历史运转的核心位置进行研究,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他的媒介理论。这一理论认为,一切文明都有赖于对空间领域和时间跨度的控制,与之相关的是传播媒介的时空倾向性,因而文明的兴起与衰落同占支配地位的传播媒介息息相关。英尼斯认为任何传播媒介都具有时间偏向或空间偏向,也就是说,传播媒介或具有长久保存但却难于运输的倾向性,或具有易于运输却难以保存的倾向性,前者便于对时间跨度的控制;如羊皮纸、石头等,英尼斯将其称为“偏向时间的媒介”;后者便于对空间的控制,如轻便的纸张,英尼斯将其称为“偏向空间的媒介”。根据英尼斯的观点,就这两种媒介同权利结构的关系而言,“偏向时间的媒介”有助于树立权威,从而利于形成等级森严的社会体制;“偏向空间的媒介”则有助于远距离管理和广阔地域的贸易,有助于帝国领土扩展,从而有利于形成中央集权但等级制度不强的社会体制。英氏还探讨了媒介的时间偏向和空间偏向两者之间的平衡对社会稳定的影响。他的媒介理论认为,建立在强调时间偏向的传播手段或强调空间偏向的传播手段基础上的两种不同的权威和知识垄断——宗教的或国家政府的,道德的或科技的,是帝国兴衰的主要动力、文明兴衰的主要动力。这种理论还把时间偏向和空间偏向视为辨证的统一体,认为一味地向时间倾斜和向空间倾斜会造成社会不稳定,一个稳定的社会离不开维护时间倾向和空间倾向间平衡地机制。
英尼斯的媒介理论最重要的一个特点是作者对科技理性的怀疑态度,尽管英氏很看重媒介技术发展史在文明发展史上的作用,但他并未从新的传播媒介的出现中看到解决现代文明中如下重要问题的希望:如何发展道德的力量去和物质科学所释放出来的力量向抗衡,以维持一种社会的平衡。例如,他在《传播系统的偏向性》一书中,英尼斯对知识的机械化中所隐伏的问题作了如下的评论:“机械化强调了复杂性和混乱,它造成了知识领域的垄断。对于任何文明而言,如果它不屈服于这种知识的垄断的影响,对此进行一些批判性的调查和提出批判性的报告已成为极其重要的事项。思想自由正处于被科学、技术和知识的机械化及伴随他们的西方文明摧毁的危险之中。”也许尽管英尼斯在对待科技的态度方面的悲观论调和怀旧情绪并不可取。但是他对现代西方文明过于强调物质科技的力量,忽视道德力量的批判性思考确是每一个习惯于独立思考的知识分子所必须尊重的。
假如说英尼斯是将媒介技术与人类文明发展史联系起来进行思考的先驱,那么麦克卢汉则是继续开拓这一领域、并在传播学领域研究中确立以媒介技术为焦点的研究传统的关键人物。麦克卢汉提出的媒介理论以其一系列大胆新颖的论点,迅速在西方学术界引起了重视,非但如此,他还在美国媒体与大众之间掀起了一阵麦氏风暴。
麦克卢汉最为重要的一个论点应该是“媒介即讯息”,这即是麦克卢汉与另一学者合著的一本重要著作的书名,也是其媒介理论的发人深思的主题。麦氏从功能和效果两个方面阐述了“媒介即讯息”的论点。首先,麦氏从媒介技术的功能作用的角度理解“内容”,提出任何媒介的“内容”总是另一媒介。“言语是文字的内容,正如文字是印刷的内容一样。而印刷则是电报的内容。如果有人要问,‘那么言语的内容是什么?’那么就有必要回答说,‘它是思想的实际过程,这本身就是非言语的’”。此外,麦克卢汉还从媒介技术的社会影响、效果的角度赖理解“内容”,认为一种新的媒介一旦出现,无论它传递的是什么样的讯息内容,这种媒介本身就会引发社会的某种变化,这就是它的内容,也就是它带给人类社会的讯息。
麦克卢汉另一个重要的观点就是其“媒介是人体的延伸”理论。他把媒介技术比作人体或人类感官的延伸,并提出了“感官的平衡”的概念。他指出,使用不同的传播技术会影响人类感觉的组织。例如,文字与印刷媒介是视觉器官——眼睛的延伸,广播是听觉器官——耳朵的延伸,而电视则是全身感觉器官的延伸。麦氏根据人类历史上占主导地位的传播方式手段的演变,把人类社会分为三个主要时期:口头传播时期、文字传播时期以及电子传播时期。在每个时期,人类感官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思维的方式都有其自己的特点。与此相应的是部落文化、脱离部落文化和重归部落文化。他认为人的感觉需要平衡,任何一种感觉一旦占据主导地位,那么另外的感觉的作用被人们所疏远,这样的个体不会是健全的。而新兴的电子传播时期,将会使人重新走向和谐,使人的各种感觉重新达到平衡状态。另外,麦还有关于“冷媒介、热媒介”的理论。
二人把媒介技术置于人类文明发展史的大背景进行考察,强调媒介技术本身的作用,在传播学研究中开创了以媒介技术为焦点的新的研究传统。这是此二人学说的重要历史地位。但是,他们的理论也存在着重要的缺陷:陷入了唯技术决定论的悖论。他们的媒介理论都失之于过分强调媒介技术的作用,把媒介描绘称导致社会变动的最大动力。从而被学界批评为陷入唯技术决定论的极端。这是我们在阅读他们的著作,吸取其精华思想时所必须警醒的。除此之外,两人在写作中,常常对一些基础的定义未作明确的界定,而为了追求一种夸张的风格造成了思维逻辑上的混乱。这一点也同样需要读者加以注意。
与此二人形成鲜明反差的是英国著名学者,西方批判学派中的社会文化学派的理论先锋、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文化批评家雷蒙·威廉斯。威廉斯毕生致力于文化研究,于他而言,大众传媒研究是其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他认为,文化研究就是研究整个生活方式的组成部分之间的关系。首先,他认为,对媒介文化研究要运用一种整体的、历史的、动态的观点。其认为,文化现象(包括媒介文化)是和所有社会现象紧密联系的一部分,它们的变化牵涉到所有社会现象包括内在结构的变化,是一个永不停止的运动过程,“在任何时候,它都即包括对现代的反应,也包括对历史的延续。”其次,他把文化研究同社会制度联系在一起,试图探询文化制品与社会制度之间的关系。这可以从他以下观点看出来:第一,强调社会传播过程就是意义和定义在社会上建立并且历史地演变的过程,强调传播和社会制度机构、习俗之间关系密切。第二,指出大众传播的商业形式并非象某些人吹嘘的那样是自由的大众传播模式,而是一种实际上由商业系统控制社会的模式。第三,指出文化现象的复杂性以及传媒文化中的种种问题的社会性。他反对非此即彼的简单两分法去看待社会文化问题,大众文化中存在着内容低劣等问题,但并不是孤立的,他主张把他们看作社会问题,其背后有着复杂的社会原因,这其中包括:对过去真正的通俗文化传统的蔑视;作为人类文化伟大成就的伟大文化传统又被搞成少数人的独占;投机商们的乘虚而入。
对于传媒科技发展与社会关系这一问题,威廉斯批评了传播界占有显赫地位的两位大师的理论,一是拉斯韦尔的传播模式,二是麦克卢汉的媒介理论。威廉斯对拉斯韦尔的传播模式颇为不满,他认为这一模式遗漏了对真正社会与文化过程至关重要的“意向”问题,如果忽略了为什么目的而传播,那么就等于忽略了所有真正的社会与文化过程。这涉及到传播过程所指向的意向和利益等问题。他进一步指出,西方传媒的真正意向常常与有关当局公开宣言的意向有很大的区别,并与那些假象的一般的社会过程中的情形有很大区别。只有对意向的正确分析,才能更深的理解西方传媒的内在制度。
威廉斯也在以下几个方面对麦克卢汉的媒介理论提出了自己的批评,首先,他认为在麦氏的媒介理论中,实际上见不到社会的踪影,它丝毫不能解释不同的媒介特征与特定的历史文化情境及意向之间的相互关联。麦氏的理论虽然关注到不同媒介不特殊性,但只是把它们臆断地指派给媒介的心理功能。其次,麦氏的理论不但认可西方社会与文化的现状,而且尤其认可这种社会文化状况的内在倾向。也就是说,它缺乏对西方社会与文化状况及其发展趋势的理性批判,最后,麦的理论中还存在着严重的逻辑混乱的缺陷。
在提出对这两者进行批评的同时,威廉斯也谈到了自己对媒介文化意向与社会科技发展关系的看法:第一,所有技术的创造与发展都是为了有助于已知的人类实践,这是基本的意向因素,但却不是唯一的。第二,在许多情况下,技术往往产生原先并未预料到的使用情况与效果,他们也是对初使意向的真正的修正。第三,真正的决定是一个过程,一个牵涉到整个现实的社会过程,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约。
总之,媒介技术是媒介发展的一个重要层面,它往往能引起巨大的传播方式的变革,从而导致社会本身巨变。所以媒介技术不仅仅是一个技术性的定义,其蕴涵的社会含义值得更多有识之士对其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参考文献】
(一)责任文化缺失导致的网络舆论语言暴力现象
当前的网络文化生态缺少责任文化,网络传播者缺乏责任意识。而且网络传播者规模庞杂,社会缺乏对网络传播者的追责机制。因此,网民在围观网络事件时,经常罔顾事实,从个人立场出发去评价和再次传播网络事件,从而产生诸多网络谣言和网络舆论语言暴力现象。2013年2月至9月,李某(某军旅歌唱家之子)案由于李某“星二代”、“富二代”的特殊身份而受到网民极大的关注。事件被披露上网后,国内各大网站几乎都在转载传统媒体对这一事件的追踪报道。而与事件相关的微博被网民转发、评论达几十万次。在这些网络转发和评论中,有一些是不法分子为图私利恶意散播的谣言。但更多的是网民因为盲从而进行的非本意行为。网络转发和评论的便捷性,以及社会缺乏对网络传播者的追责机制,这种盲从导致网络谣言大量传播、网络舆论完全倒向受害者一方,形成不公正、不客观的网络语言暴力现象。整个网络舆论开始讨伐李某的罪行以及李某父母家庭教育的失败。李父让童年时的李某在身上骑大马的视频被网民挖掘出来,并被作为攻击李父溺爱儿子的证据。这时网络公知杨澜“劳教对孩子的惩罚过重,李某可能被贴上坏孩子的标签”、记者李蒙“请网络暴民不要伤害未成年人”等等公正、客观言论都被歪曲为替李某说情、为李家利益代言。
(二)急功近利文化盛行导致的网络炫耀式传播现象
中国社会经过改革开放后这30几年的迅猛发展,催生了一个先富裕起来的社会阶层。这个富裕阶层的创业者大多数是通过刻苦拼搏、勤俭节约来积攒起财富。但刻苦努力的创业者由于工作繁忙对子女疏于管教,并将自己的财富任凭子女随意挥霍。他们的子女形成了中国社会一个独特的“富二代”群体。还有一个群体,在法律体系还不健全的情况下,通过投机钻营、违法犯罪等手段一夜暴富,他们是中国社会的“暴发户”群体。这些“富二代”和“暴发户”的大量出现在社会上催生了一种急功近利的文化现象。他们在急功近利文化的影响下,热衷于在网络上将自己奢侈的生活方式进行炫耀式传播,以此来获得成就感和满足感,或者实现一夜成名的愿望。声称“月薪三千元以下者都是下等人”的“雅阁女”、用大叠百元人民币来点烟的“小龙少爷”、天涯论坛上易烨卿与北纬“比富”的论战等等现象,都是近年来中国社会急功近利文化在网络上盛行所产生的炫耀式传播现象。
(三)弱势群体文化压抑导致网络传播中的逆反文化现象
网络文化生态中,弱势群体由于在现实生活中承受着经济和精神的双重压力,其社会地位决定着其在现实生活中缺少话语权。而网络是个相对公平的平台,来自任何群体的个人都能够在这个平台上表达自己的观点,因此网络成为弱势群体宣泄情绪、表达意见的最重要窗口。但是主流社会掌握的主流网络平台对弱势群体关注不足,并且将弱势群体描绘成较为负面的形象,如城市流浪汉、城市不稳定因素、不讲卫生群体等等。弱势群体在现实生活和网络环境中的双重压抑,导致他们在参与网络传播时经常表现出一种逆反的心态,以反传统、反主流的方式来宣泄压抑的情感,比如刻意通过网络展示自己的自恋和自大,或者极力追捧这种炒作行为。近几年网络传播中出现的“芙蓉姐姐”、“凤姐”现象,主要是由这种逆反心态推动的。“芙蓉姐姐”、“凤姐”等借助网络炒作而走红的人几乎都来自草根阶层,他们以不雅照、反传统、反主流的言行等方式,在网络上吸引到了众多的支持者。这些支持者多数也是和“芙蓉姐姐”、“凤姐”一样的长相一般、社会地位较低的草根阶层。他们认为这些网络红人说出了他们不敢说的话、做出了他们不敢做的事,代替他们宣泄了内心的压抑和对社会的不满。
(四)虚假文化泛滥导致网络传播信任危机
由于网络的虚拟性,网民在网络上的言行缺乏有效的他律机制,网络文化中充斥着各种虚假信息,时有网络诈骗案件被报道出来。再加上政治、经济、文化各个领域的造假事件和腐败案件,经过新闻媒体报道后在网络上迅速发酵。这些信息在网络上的大势传播,形成了虚假文化泛滥的趋势,从而导致网络传播的信任危机。2011年6月郭美美在新浪微博上以“中国红十字会商业总经理”的虚假身份进行注册,并在此其豪宅、名车、名包等照片进行炫富。中国红十字会随后立即召开新闻会对有关郭美美的一系列传言进行澄清,相关澄清内容也被各大网站转载,并被众多网民转发。但是这些澄清信息的传播,并没有让中国红十字会重建公信力,2012年的募捐总额比2011年减少1.5亿元。不仅如此,郭美美事件在网络上各种社交平台和新媒体平台不断发酵,国内其他有政府背景的慈善机构也受到了这场网络传播带来的信任危机的冲击,多数官方慈善机构当年募捐数额明显下降。如上所述,网络文化生态的失衡以网络传播的各种伦理失范现象表现出来,而网络传播伦理失范现象的广泛存在又将破坏原有主流文化与非主流文化的平衡关系,形成网络文化生态失衡与网络传播伦理失范的恶性循环状态。当网络传播伦理规范化,网络文化生态更易于处于稳态,网络上各个人类群体的活动、以网络为载体的各种文化种群,以及各种经济政治活动,将会更加有序、协调、可持续地发展。反之,当网络传播伦理失范,网络文化生态系统内部各人类群体将会根据自己的利益过度侵占网络内各种信息资源,或有害信息,进而侵占更多现实社会中的物质和能量资源,从而导致弱势人类群体因信息短缺、混乱而造成所占有的物质和能量资源大量损失。弱势人类群体在现实生活中的物质和能量损失又将反馈到网络上,造成网络文化生态进一步失衡。这种恶性循环将会对网络文化产生极大破坏,导致网络信息传播的混乱,进而破坏整个国家的治理秩序和社会经济建设。因此,我们必须保护网络文化生态平衡,保障网络传播伦理规范。
二、保护网络文化生态平衡,保障网络传播伦理规范
当前我国正在大力推进国家的信息化,即在农业、工业、科学技术、国防和社会生活全面应用信息技术,深入开发、广泛运用信息资源,加快实现国家的现代化。互联网络是现代社会最为重要的信息传输平台,各种信息在网络上的存在形成了各种文化,这些文化构成文化生态;同时,信息的传递产生了各种网络伦理问题。网络伦理的规范化和网络文化生态的动态平衡是国家信息化的重要保障。如前文所述,网络文化生态平衡主要依赖于网络文化生态系统的自调节机制,这个机制主要表现为系统的反馈机制。反馈是控制论的重要概念,是指系统的输出返回到输入端,与原输入值进行比较后对原输入值进行修正,从而调整系统运行状态和功能的过程。依据输出值对输入值的修正情况来划分,反馈可分为负反馈和正反馈。正反馈时常会导致原有系统的剧烈震荡,因此网络文化生态系统维持稳态需要足够且有效的负反馈。这种负反馈主要表现为网络信息传播过程中,信息接受者对信息者的负反馈。我们应当遵循网络文化生态自调节机制,通过保障自调节机制来实现网络文化生态平衡,进而促进网络伦理规范的遵守。
(一)推动网络文化多样发展,保障网络文化生态自我调适
在自然生态系统中,生物的多样性可以增加生态系统中食物链的环节数,可以让食物链网更加庞大和复杂,从而让生态系统内部物质、能量和信息的传递途径更加多元,让生态系统的自调节机制更加强健。多元化的传递路径可以有效规避部分食物链出现断裂而带来的传递中断,维持较高的自调节能力,保障生态系统内部的动态平衡。与自然生态系统类似,网络文化生态系统自我调节机制发挥作用的重要基础是网络文化的多样性。网络文化的多样性,让网络主体———即人类,有更加丰富的思想来源和精神资源,从而使文化信息的生产、传递和消费有了更多的“食物链”,网络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将更为复杂,网络文化生态将有更多自我调节的空间和余地,更有利于网络文化生态的平衡和稳定。网络文化的多样发展,可以让网络信息传播的内容更加充裕、传递途径更加多元、消费选择更加丰富、反馈机制更加敏锐。因此推动网络文化的多样发展,可以有效保障网络文化生态的自我调适,维持网络文化生态平衡。与此同时,网络文化的多样发展带来的信息的多元传播和平等接收,也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消除网络传播中存在的道德冲突和信息不对称问题,进而促进网络传播伦理规范得以遵守。
(二)巩固优秀传统文化的网络主体文化生态位,以传统美德促伦理规范遵守
网络文化的多样发展,有利于网络文化生态的自我调适,是网络生态平稳运行的重要保障。但是,网络文化的多样发展不等于网络中各种文化的平等发展或同时发展。网络文化生态中存在多个生态位,每个文化物种都在属于自己的生态位当中自主发展。不同的生态位决定着各种群对物质、能量和信息等资源的占有程度的不同。因此处于不同生态位的文化物种会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相互促进,形成互惠、竞争、共生、寄生等各种生态关系。“中华文化以儒家文化为本源,历经两千余年的发展和积淀,形成了丰厚的文化底蕴,尤其在伦理层面。重耻辱而轻罪恶、近君子而远小人、尚团体而弃个人的伦理观念,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6]中华传统文化是全体中国人的宝贵资产,也是激励一代代中国人艰苦奋斗建设美好家园的动力源泉,更是当代中国网络文化的主体文化。我们应当巩固中华传统文化在网络文化生态中的主体文化生态位,让中华传统文化在网络中与国内各地域文化、来自西方的外来文化的竞争中处于优势地位。让中华传统文化在网络中涵化地域文化和外来文化,让“重耻辱而轻罪恶、近君子而远小人、尚团体而弃个人”等中华传统伦理美德成为网络伦理的主要内容,从而促进网络伦理的自觉遵守。
(三)适应网络文化进化要求,保障网络传播伦理可持续发展